当沉积的灰尘再次被扬起，约书亚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。

结块的调色盘倒在脚边，他环顾四周。画室里已经不知何时堆满了画布，上面零零散散画着无人的小镇街景。

泳池，公园，教室，地下通道，街角咖啡……

他放下已经握了很久的画笔，从堆积物中起身。拉开窗帘，落叶随风而逝，堆积遮掩裸露的土地。

【得好好收拾房间……】

这个念头让他感到熟悉，好像在过去某时他也有这种想法。于是，他整理起画室中的杂乱，而当他想把堆积的画抱走时。他像一个被摔碎的花瓶，无力跌倒在画堆上。

下沉，下沉，穿越一幅幅画布，他又来到那片死寂中。水流的声音领着他前进，道路上开始出现荒草，再然后是树木，最后他完全进入了森林。茂密的枝叶吞噬了最后一丝光，在浓厚的黑暗空间里。

他听见那些东西在重复死者的遗言，凄惨的，后悔的，威胁的……

无视那些未被选中的声音，继续跟随水声，继续行进。脚步声渐渐被踩碎声替代，咔嚓咔嚓——清脆而坚硬。他开始回想背诵，一段不知何时出现在脑海中的故事：

【祂曾带走所有长子，祂曾用躯体饲蜂群；】

【祂被分得鲜肉，祂长出第三颗瞳孔；】

【祂斩首无数人类，祂咽下无数畸形；】

【祂称呼更迭生长，祂行进于血肉之上；】

【祂被命令捕鸟，祂被带上锁链；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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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祂以你的灵魂成型，你以祂的血肉搏动】

踏过洁白干净的碎骨堆，他终于在黑暗中心与祂相遇。

白色的铅笔轮廓，抽象而模糊。约翰犹如献祭羔羊，被剖开腹腔，而祂正在食用那具肉体的柔软内脏。

忽然，水声骤停，祂抬起头来。血浸湿祂的脸与胸脯，3瞳盯着来者。随后，祂捧起一颗心脏，递到约书亚的面前。

接过后，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器官是如此光滑，如此的鲜红。

于是，他扬起头饮下，吞咽。

食用后，他也被血浸染胸膛。祂起身舔舐他嘴唇上残留的组织碎片，然后唇舌交缠，深入，拥抱。

【终于满足了……】

森林生长，倒塌，腐败，埋葬……两物早已无法分开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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